陆娇娇白了男人一眼,为了能让这冲动男人相信自己,指了指身后满是草药的背篓道:“我懂医术,你不想你娘子有事,且先听我的。”
说完,她将女子染血的裤子脱下丢在一边,检查一下,并没有看到孩子的头,她当即拖住女子的裙子,对男人道:“抱她起来。”
男子不应声,却听话的将女子抱起来,抬步朝着一处山坳走去。
陆娇娇被迫跟上,看男人刚才扛着野猪,想必也是这附近的猎户,家应该不远。
果然,他们也就走了一里地的样子,就看到一处盖在大树旁,简陋小巧的树屋。
陆娇娇一路跟着男人进屋,看着他将女子放到床上,便上前给女人把脉。
“怎么样?”男人音色浑厚低沉,突然出声吓了陆娇娇一个激灵。
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强硬的态度,向后退了两步,音色努力和缓:“求你救她。”
“我会尽力的。”陆娇娇应了一声,又道:“有剪刀吗?”
男子摇头,指了指挂在墙上的柴刀:“新的,干净。”
陆娇娇无奈,勉强道:“成吧,你帮我烧锅热水。”
看着男人出去,陆娇娇回身将被子盖在女子身上,将她的衣裙上推。
女子疼的咬唇,陆娇娇发现了,“疼就喊出来,不要咬唇更不要咬到舌头了。”
女子将她的话听进去,银牙刚离开唇畔,便忍不住嘶吼两声。
“怎么了?”
女子叫声未停,男子便子弹一样冲进来,一双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床上的女子。
陆娇娇扫了男人一眼,只觉得这男人太凶了,明明是关切女子的,可是那一双眸子里却毫无温度。
她安抚道:“生孩子辛苦,自然会疼的嘶吼,别紧张。”
男人闻言又在女人苍白的脸上看了看,从柜子里翻出一些碎银子,郑重道:“无论如何,救她。”
陆娇娇知道男人也是真的疼爱娘子的,她将银子推给男子道:“救人是医者的本分,你现在该去烧水。”
“好。”男人深深看了陆娇娇一眼,走出房间。
此刻,女子已经疼的没有多少力气喊,陆娇娇扬声问女子: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
“……能……”女子咬牙,声音断断续续。
“好,那你现在调整一下呼吸节奏,吸气后缓缓吐气。”
陆娇娇说完,女子便十分配合的调整呼吸。
女子眼下的情况还看不到孩子的头,想必是刚才摔了一下,孩子的位置不能顺利出来。
可是若是在这个没有剖腹产的年代,孩子不是头先出来,产妇定然凶多吉少。
陆娇娇告诫自己冷静,脑海中将看过的医书都过了一遍,终于想到曾经看过一本书上调整胎位的手法。
陆娇娇吐出一口浊气,在女子的肚子上按摩,试图将女子的胎位扶正。
她在产妇的肚子上按摩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,女子忽然脸色巨变,嘶吼一声用力。
陆娇娇见此忙去床尾,当看到孩子头顶的那一刻,她唇角不自觉的露出喜色。
“很好,我看到孩子的头了,现在慢慢呼吸,用力……”
她一点点引导孕妇,随着产妇再度用力,孩子的头已经全部出来,陆娇娇也顺势将孩子拉了出来。
就在此刻,男人端着热水进来,陆娇娇给孩子割了脐带,用男子递过来的被子包好,放在女子身边。
此刻女子已经筋疲力尽,整个人瘫在床上面无血色,男人在一旁,寒凉的眸光在母子两个身上来回的瞧,几度唇角扯出弧度又憋了回去。
陆娇娇感觉这男人有点奇怪,开口道:“当爹了,想笑就笑呗。”
男子闻言怔了怔,可是动了动唇,脸上又没了表情。
陆娇娇也不说什么了,她在背篓里找了一些温补养血的草药给了男人:“早晚一副就好,她最近不能吹风你应该知道吧?”
男人点头。
陆娇娇这才放心的背上竹筐要走,可男人却一个健步走到她身前,惊的陆娇娇向后退了两步,刚想问男人干啥,就见他回身将那些碎银钱拾起来。
看样子是要给她……
陆娇娇直接道:“留着吧,你娘子身子虚弱,孩子又小,这些银钱能用得上的。”
说完,她怕男人再跟她拉扯,头也不回的走出树屋。
眼下,天色渐暗,陆娇娇也记不得原路,只能顶着月色辨别方向往山下走。
她这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,好几次都险些摔了,这个时候就开始想念现代的手电筒,充电户外灯了。
她从树上掰下来一段树枝,放在身前探路,走着走着,似乎看到不远处有荧荧火光。
她正诧异细瞧,便听见有人喊道:“胖丫,陆胖丫。”
找她的?
陆娇娇属实没想到,正想看看是谁找她的时候,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男童声:“陆娇娇……你去哪里了?”
陆娇娇无语,沈郁那小东西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直呼她大名。
不过看在他还能带人出来找她的份上,恩怨既往不咎了。
她扬声,挥了挥手里的棍子一边敲打树干,一边道:“我在这里,郁儿……”
“那边!”沈郁笃定的音色响起,很快就见一群拿着火把的村民跑上前,将她团团围住。
里正走过来拧着眉刚要说话,就有人尖叫道:“哎呀,胖丫你遇到野兽了?怎么一身血?”
“你受伤了?”沈郁蹙眉,朝她凑近了些。
陆娇娇摆手:“这不是我的血,路上碰到个……野兽,打死了。”
她没说产妇和男人的事情,他们两个隐居在这山上,大概是不想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吧?
“还好你五大三粗的,不然估计命都要丢在山上了。”
听陆娇娇说打死了野兽,村里的大娘松口气道。
陆娇娇却稍显无语,这是夸她还是贬她?
“没事最好,你多时不见回去,可把沈曜和孩子们担心坏了。”里正上前,朝众人摆手道:“走走,天色不早了,赶紧下山。”
路上,陆娇娇敛眉看向小脸绷紧的沈郁挑眉道:“你担心我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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